二十四小时的爱情

第一夜零时零分,在某个酒吧,遇见了她.不美不丑、不肥不瘦、不高不矮、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很普通的她.她走到我的身边,点了一杯我从未没听过的烈酒给我,我也点了一杯同样的给她.在烈酒的微醺下,她问我要不要谈一场二十四小时的恋爱,我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了.离开酒吧后,我们边走边聊,最后决定到两百多公里外的某个海边去看日出.取了车后,发现汽油只剩下一半.于是我绕到最近的贝壳油站去加油.加油时,顺便在油站的商店买了两包薯片、一罐咖啡和两瓶大的矿泉水.找到了方向后,我们往目的地驶去.一路上,我们都试着从对方的言行中了解彼此多一点,但我们显然都有太多的秘密想要隐藏.中途在休息站小休了十五分钟,丢了空的咖啡罐.回到车上,才发现今夜的夜空并没有星星.剩下的路程我们各喝了半瓶矿泉水、一起吃了一包薯片,不是因为饿了,只是为了填满偶尔没有话说的空白.到了目的地,四周还是一片漆黑.我们下了车,走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,聆听着只有海浪拍岸声的宁静.没过多久,原本黑黑的天被混入了一种淡淡的黄色,久违的太阳懒懒地在遥远的海平面缓缓探出头来.我们找了一个看日出的好位置,依偎着欣赏日出.然后我说了一些关于日出的故事,直到我们再也无法直视从弱变强的阳光止.接着我开车载着她,随意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吃早餐.吃完后,我们决定回城度过剩下的三分之二天.回程的四个小时,我驾得很慢,她累得睡着.回到城里,我叫醒了她.在某个商场里的某个餐厅吃了午餐后,我们看了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剧,她抽泣着走出电影院,我安慰了几句却一点忙也帮不上.看完电影,我们吃了点甜点,在广场逛了两小时,买了几件彼此都觉得适合对方的衣服.到超级市场买了一些烛光晚餐的材料---一瓶2000年份的Gaston Rena、不吃牛肉所以将就地买了几片鸡胸肉、生菜、椰花菜、蜡烛、烛台等等.在微暗的天色下回到我的家里,在厨房合力地完成了晚餐.简单地洗了个澡,换上新买的衣裤,摆好烛台,插上蜡烛,等她洗完澡.几分钟后,她穿着新买的衣服走到餐桌.我点了蜡烛,开了红酒,互相赞美了几句,吃着温度刚刚好的烤鸡胸肉扒与沙拉,细细品尝了酒香味恰好的红酒(其实自己不怎么懂得欣赏).烛光晚餐后,把碗碟全搁在一边,坐在客厅喝完剩下的红酒,又聊了一些彼此的过去,然后相拥、接吻、做爱.大汗淋漓的情形下又被迫洗了个澡.两人都洗完后,我决定带她到某座山上看夜景.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堵塞得很严重.比平时花多了半小时才到山上,很累但很开心.在晚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,好像所有的建筑都被黑暗所吞噬,只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无助灯光在做着聊胜于无的求救信号.第二夜零时零分,她说这场二十四小时的恋爱的寿命已快结束了.

我问: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?」

她答:「我们是那种分了手后就连朋友都不是的情侣.」

我沉默着,然后载她下山,在遇见她的酒吧放下了她,目送她的背影渐渐离去.

经历了二十四小时的爱情后,留下的只有一些回忆、莫名的空虚与一堆没洗的碗碟.

透过车窗仰望着只有稀松几颗星星的夜空,还是觉得值得.